因你而生,为爱而死

作者:葛闪    来源:《宿迁日报》2011年9月30日

  女孩卞舟,今年十四岁,生于四川,长于四川。

  一岁那年,卞舟偶然的一次摔倒,让全家陷入了愁云中。医院里,家人本以为只是很普通的摔倒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但很快,家人便从医生凝重的脸色上预感出了不详。果然,当医生把诊断书递交到他们手中,诊断结果栏目里赫然写着触目惊心的一行字——严重骨质脆弱、关节松弛。这种病,往专业上来说,是一种由于间充质组织发育不全,胶原形成障碍而造成的先天性遗传性疼痛;若通俗一点解释,就是俗称的“脆骨病”。通常来说,这种病,又分为儿童型成人型。迟发者病情较轻,多数都会存货下来。但儿童型且早发者,病情往往严重许多,很难活下来。

  自那时起,卞舟母亲的神经便高度绷紧了起来。为此,她辞掉了自己的工作,时时不肯离开卞舟,就连夜里睡觉,也常是和丈夫明确分工值班照顾,生怕女儿一个不小心的翻身,便会导致骨折。一次,因为她只是一个转身拿热水瓶,卞舟就在这时的一个趔趄,差点摔倒。她便自责起来,狠狠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。

  就在小卞舟神奇地活到5岁那年,却又祸不单行。卞舟的父亲,在一场车祸中永远离开了人世。天塌了,只有卞舟的母亲一个人顶着。为了卞舟能补充营养,还有不定期的检查治疗费用,她带着卞舟兼职了数份工作,甚至背地里卖过血,硬是用母亲那颗天下最仔细的心,没让卞舟发生过一次意外。

  卞舟六岁上幼儿园,母亲也天天接送,日日伴读。更令人感动的是,彼时,六岁的卞舟好像超越了同龄人般的懂事,平时的任何活动也是小心翼翼。就这样,生活又走过了七个年头。转眼间,十三岁那年,卞舟已经是一名初中生,亦可以独立生活了。

  从十岁那年,母亲看着卞舟已经逐渐长大,且在卞舟的再三要求下,终于答应让卞舟一个人上学放学。这个决定,不仅是她从尊重女儿的要求而出发,更是她从女儿的眼眸里,看到的那种让她不得不相信的坚毅。卞舟和她说过,妈,你放心,我真的会万分小心翼翼地保重自己。我因你而生,就会一直活下去。

  三年间,卞舟不敢与同学们去操场上嬉戏,不敢和同学们一起上学放学,不敢去逛街……她不羡慕热闹,不向往繁华。因为,她担负着一个重要的任务——用她自己的话来说,不敢辜负一颗爱她的心,母亲的心。

  就这样,这十三年来,卞舟一次意外都没发生过。即使是独立生活的三年间,亦如是。特别是2008年的汶川地震,当很多同学慌张冲出教室,唯有卞舟,异常平静地慢步走出了教室,轻轻下了楼梯,缓缓来到了操场上。很多了解卞舟故事的人,都说是奇迹——难为这样一个小女孩,能天天时时地如此小心翼翼。很难想象,这得将神经绷到什么样的高度?

  2011年的春天,意外却发生了。卞舟因为重度摔倒,病情再度严重起来。很多人都奇怪,十几年的生活,特别是后几年卞舟的神经高度绷紧,也炼就了卞舟即使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的“本领”。也有人说,与其说是本领,不如说的本能。那么,这次卞舟怎会“马失前蹄”?

  原来,那天是卞舟的生日,母亲买了个生日蛋糕,就在横穿马路时,一辆疾驰而来的车快要撞上。一起的卞舟心胆俱寒,立马飞奔了过去,将母亲拉了过去。车辆,距离她们的衣角竟如毫厘之差,危险至极。而卞舟,也因为剧烈的运动跌倒在地上。

  有人问过卞舟,这么多年来,别人都说你炼就了无论什么事情发生你会想到自己身体的本能。这次,为何连想都没想就扑了上去?

  卞舟说:我那么小心翼翼地保重自己,是我一直不敢辜负母亲从我小时候就疼我爱我的那颗心。对于我来说,我因母亲而生,亦可以为母亲而死。因为,我一直是活在她的爱之中。